chen

熊猫着了

一生何求【3】

新年礼物。@tomorrow 
 不善于在公共场合表达。 
 还是忍不住要表白我的天哥,很爱你。 
  
    
   12 
   日间列车,从芭提雅去曼谷只需要两个小时。 
   窗外是匆匆掠过的雨林湖泊,芭提雅近郊的建筑变成一个个小点,然后消失。视野里只留下刚刚从疲惫夏日里挣脱出的大片浓绿。 
   葱郁得繁忙,一夜暴雨的功劳。 
   第二天是否会晴天?和sky的临时赌约里,孟虎又赢了一次。奖励是sky陪着孟虎去曼谷。 
    
   “我一夜没睡好。” 
   “你输了。”孟虎看起来很认真:“我有权利提条件,而且你自己答应陪我去曼谷。” 
   “你还从没这么不…”sky闭着眼睛,更加认真地搜索词汇:“体贴。” 
   “好了,起床。”孟虎体贴的给sky挤牙膏。 
   “大佬,我很困啊。”sky闭着眼伸出双臂,学习僵尸的样子从床上跳起,然后听着声音嗅着气味,顺利跳到孟虎身边:“牙膏挤好没呀!” 
   “穿鞋啊!”sky装作听不见,张开嘴啊了一声,孟虎摇着头把牙刷塞进sky嘴里:“跟养儿子一样。” 
   “昨晚还让我叫爸爸,醒过来就不认哦。”牙刷还含在嘴里,sky口齿不清的控诉:“你让我输了好多次嘛,是不是啊老窦。” 
   孟虎把鞋放到sky脚边:“穿鞋啊少爷。” 
    
   并不是非要sky陪着,然而需要。孟虎站到窗边抽烟等着sky洗漱。他在想,需要阿速的感觉是该怎样形容。 
   大约是像走在夜里,不希望灯熄灭? 
   并不是。他不能借口这是出于或许存在的恐惧或强迫症,才像带着挂件一样带着阿速。难道他需要长明灯吗? 
   白天不需要人造光,沙漠不需要制冷空调,陪女儿扫墓不需要阿速。 
   可他需要。 
   “走不走啊老窦?”sky收拾好东西,拖沓又亲昵的走到孟虎身边,他把孟虎指间的将要燃尽的烟接过,含进嘴里深吸,再行云流水的捻灭:“发什么呆啊,都快烫到手指。” 
   孟虎感到血液在凝固。 
   孟虎感到荒谬。他为某种将来已来的荒谬感到震惊,或为他已着迷于这种荒谬的疯狂。 
    
   车厢左右晃动着,轰隆隆的声音被封闭着的车窗削弱不少。没有太多乘客,冷气开得也还算足,因此勉强算是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——对于一夜没睡好的sky来说。 
   sky坐在孟虎里侧,列车开动不久后就趴在车窗边安然的打盹。日光慷慨的倾泻进车窗,进入浅眠的人被笼罩进亮色。 
   剩下阿虎和坐在对面的宝儿开始一场漫长的面面相觑。阿虎不太开心的发现,sky不在一边陪聊的时候,宝儿就仍保有一点小动物似的警惕。 
   但也了然。sky就是有一种从世故里叛逃的魅力,让人沉浸在天真里愉悦的安心。这就很容易吸引到一些叛逆的或者说…中二病泛滥的小朋友。不违背良心的说,这点让他也很入迷。 
   孟虎侧过头去看sky。这会儿没有风,头发被乖乖拢在他的耳边。他微蜷着,因为车厢内的制冷越来越强劲。孟虎把衬衣脱下披到sky肩上,放纵他安静睡去。 
   然后他尝试开口,试图解决自己目前无话可聊的问题:“为什么留在芭提雅?” 
   “因为我很喜欢这个地方。”宝儿双手交握着小幅度扭动,她克制的观察孟虎脸上残留的柔和,仔细辨别那是否属于自己:“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寻开心,开心完了就走。没拖没欠。” 
   “有没有想过长大以后想做些什么?”孟虎焦虑的掏出烟,看了看身边的一大一小,他摩挲了两下又把烟塞回盒子里。
   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根本不想长大。”宝儿开始小心翼翼的坦承,为了免受失望之苦,又故意作出无谓模样:“我认识的每个大人都不开心。什么事情都是你们大人弄出来的。最后又把他们当成你们的负担。你看看孤儿院里就知道了。” 
   阿虎沉默着不再说话。他猜到宝儿不愿意和他回香港的原因。倒不是因为有多留恋芭提雅,而是怕自己会嫌她是个负担而不开心。 
   他伸手抚摸宝儿的头发,就立刻感知到宝儿无措僵硬的紧张。并不是每个人都像sky那样,有接纳他人怀抱,再回报平等温暖的能力。 
    
   sky在列车报站声中醒过来。伸出手臂要孟虎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。宝儿在一边低笑这个睡懵逼了的靓仔,此时的耍赖模样。 
   孟虎拉着宝儿,“自己起来。” 
   “快拉我。这个椅子有问题,”sky听到宝儿的笑声,更加搞怪起来。他几次三番的做出站起却失败的样子,这让他看起来确实像是陷于沼泽一般糟糕:“——让我不能自拔。” 
   孟虎拽过sky举的更高的手臂,把他从座位上拉起。sky起来了一半就坐了回去,他又把手伸向了宝儿:“哎呦。你老窦不行,宝儿快帮帮我。” 
   宝儿笑着伸手,sky是她见过最不像成年人的成年人,所以她没设半点防备。 
   sky捏着她的手就把小姑娘拉近身边,迅速轻mua了一下脸颊,然后才得救似的起身夸奖:“还是宝儿厉害。” 
    
   宝儿走在孟虎和sky中间,一手牵着一个。这是她从未尝试过的,她很开心,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向上勾起。 
   “要不要买点花,”sky发现这对父女笑容都极其相似。总是克制着不愿意过于开心似的:“宝儿,去挑点花吧。你妈妈喜欢什么花。” 
   “蔷薇…” 宝儿站在各色娇艳欲滴的蔷薇前,不知道如何选择,她转头看向孟虎。 
   
   
    
   13
   午后强烈的日光穿透巨大的树冠,一路疏疏错错洒下斑驳光影。 
   宝儿轻车熟路的带着孟虎和sky穿行过葱茏郁茂的森林。沿路经过许多陌生人的沉睡之地,零零散散未成规模,分散在蜿蜒静谧的树径两侧。 
   林深光渐弱。三个人都闻到了一些蔷薇的香气,宝儿回过头笑笑:“快到了。” 
   “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咯。”sky停下脚步,他之前就考虑过,这时候让他们团聚独处是最好的。
   宝儿走到sky身侧,疑惑的抬头看他:“还有一点点远,你不往前走了吗?” 
   “这次就不了,爸爸和妈妈这么久没见,肯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讲,”sky蹲下来拥了拥宝儿,他轻声说:“要告诉妈妈,阿虎会是个好爸爸哦。” 
   “知道啦。”宝儿在sky侧脸mua了一口。 
   “开心一点啦。” sky捏了捏宝儿的两颊:“今天的花是你妈妈喜欢的,还是你和爸爸一起挑的。她肯定很开心,你也笑的开心点嘛。” 
   宝儿点了点头,努力的笑起来。
   
   孟虎捏紧了手里的那束黄色蔷薇,走过去揽了揽sky的肩:“在这里等我。” 
   短暂的沉默后,sky微笑着伸出手掌和阿虎用力交握:“好。” 
   
   墓碑上有小小的十字架。相片里的女人停留在了年轻岁月。曾经的爱情早就已经湮没,但是她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女儿。 
   孟虎把墓前的杂草清除干净,沉默地将黄色蔷薇放到萍的面前。
   宝儿似乎十分开心。没有他想象中那样,也许会哭。她把相机放在另一个邻居的碑上,俏皮的打招呼:“借地方用一下哦。” 
   然后向阿虎招手:“我们一起拍张照片吧。” 
      虽然不清楚sky说了什么,但宝儿的变化确实让孟虎更轻松了一些,他再次把手放在宝儿柔软的头发上,这次没有那么僵硬。
   他柔和的说:“好。” 
    
    
   扫完墓以后时间还算早。
   孟虎带着一大一小坐在路边吃饭。被周围吃饭的散客闲适态度影响,他们也开始不急不忙的吃饭聊天,如同生活在这个城市里最普通的人。 
   “我觉得我们这样好像一家人。”宝儿一口饭没吃完,含糊不清的说话。 
   “本来就是啊。”sky放下筷子,为了喝点酒他开始诚恳又煽情的提建议:“宝儿,要不要喝点酒庆祝我们久别重逢。” 
   “可以啊。”宝儿表示赞成。 
   “不行啊。”阿虎轻描淡写的拒绝。 
   “干嘛不行?庆祝啊!” sky瞬间和宝儿达成联盟,两人毫不犹豫的站到了孟虎的对立面。
   “宝儿你抽烟吗?”孟虎把烟盒放到桌上。 
   宝儿摇了摇头。 
   “就抽一根了。”宝儿坚决摇头,孟虎倒出一支:“真的不抽?” 
   “我真的不抽的。” 宝儿摆了摆手。
   “奥。”孟虎把那支烟递到sky唇边,学着sky啊了一声,sky张开嘴咬住了烟:“呐,酒和烟都是一样的,只有成年人才可以碰。你还小,不可以的。庆祝可以,我们喝酒,你喝果汁。” 
   sky咬着烟经过了艰难的抉择,还是投了赞成票,某个刚刚达成的联盟就此解散:“行吧,我们喝酒。宝儿喝果汁。”
     为了庆祝一个由临时起意组合而成的奇妙家庭诞生,三只孤独的杯子碰在了一起,发出清脆响声。孟虎失了失神,在那瞬间他微妙的感到有些东西已彻底失去,有些则刚刚开始。 
   “阿虎,”sky抿了口酒,了然的朝他眨眼:“以后多多关照了。” 
    
   回去的时候临近傍晚。 
   三个人像将要归家的风筝一样漂行。经过天桥的时候,宝儿往西边的落日看了一眼。那个方向的巨大广告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。 
   “塔旺…”宝儿驻足看着广告牌上年轻凌厉的拳击明星。她想起老妈的录像带里,那个年轻的孟虎,她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老爸。 
   “这是谁?”sky问职业拳击出身的孟虎。 
   孟虎不出声,扯着嘴角摇头。看起来像笑,只是sky直觉不对。 
   “这是泰国最厉害的拳击手。广告牌后面是泰国最棒的拳击体育馆。”宝儿介绍着,拿出相机递给孟虎:“帮我拍一张好不好。” 
    
   孟虎笑着帮宝儿拍照。sky就是能感知到孟虎的情绪有微妙的低落。为什么?因为他曾经也是一个拳击手?sky暂时想不明白。 
    
   宝儿高高兴兴的和广告牌上的拳击明星合了影,在天桥的百货摊上看上了一只银质项链,挂坠是一颗小小的拳击手套。孟虎帮她付了钱。 
   “我要送别人的。你会不会不开心?”宝儿把项链放在手心。 
   孟虎摇了摇头。sky很快拉着孟虎让他帮忙挑一只臂箍。 
   “你买这个干嘛?”
   “你不是说要教我几招?带这个有仪式感啊,你才会好好教。” 
   “还学?” 
   “爸爸白叫的吗?”
    sky很快解除了三个人之间才出现的那一点点局促氛围。他们赶往火车站,准备回芭提雅。 
    
   孟虎去买车票,让sky带着宝儿等他回来。 
   宝儿点着头说会听话。孟虎走了以后,宝儿就去了车站二层,说想喝奶茶。 
   sky太过敏锐。他总能抓住人的情绪,得解决一些问题。他跟着宝儿去了二楼,楼下孟虎买好了车票,回来却不见sky和宝儿。他焦急的寻找,汗湿了整个后背。 
   sky站在宝儿身后,宝儿抱着奶茶,看楼下孟虎到处找不着自己,露出可笑的懊恼表情。 
   “干嘛这样对你老爸。” sky问站着一动不动的宝儿:“你还想试他是不是真的找你?” 
   “对。但不仅是这样。”宝儿抱着奶茶,仿佛那是她的寄托和依靠,她有些迷茫:“妈妈说,他是一个很好的拳击手。” 
   孟虎还在萧条又蹩脚的拉着人比划询问。 
   “你觉得他不该是这样。”sky按着小姑娘的肩膀:“你不认可他。” 
   “不。我不知道。” 
   “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爸。不信你看看孤儿院,有几个回来找小朋友的老爸。 我的老爸就一辈子没有找我。”sky开始往楼下走。 
   宝儿愣了一会儿就迅速跟了上去。 
    
   “你们去哪了?” 
   宝儿局促的站在满头大汗的孟虎面前,她嗫嚅着递出手里的奶茶:“对不起。” 
   孟虎怒极反笑。
   “对不起,爸爸。”宝儿抬头看着阿虎,弱弱的递出奶茶:“对不起。” 
   孟虎就这么被抑住了怒火,宝儿走在前面。sky拉了拉他的胳膊,“走啦。” 
    
   猜到宝儿和sky之间发生了些什么,孟虎闷闷的说了声谢谢。
   sky小声回答,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还你心愿如还我心愿嘛。”
 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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